龙·民风淳朴如哥谭·番(二十六)

半au。全员ooc,然而最ooc的还是龙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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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月更啦!这更有点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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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因为证据不足,秦明在审讯室里坐了七个小时之后,终于得到了离开警局的许可。但迈出审讯室的门之前,局长不甚友好地对他强调,罗钥一案调查期间,他要听候警局的传唤,随叫随到,并且不能离开龙番市。

“当然,”秦明淡定地回答,“我肯定会留在龙番。”

入夜时分,秦明才回到自己的顶层公寓。他没有开灯,而是站在黑暗里,从宽大的落地窗前出神地向外看着。此时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却也找不到一颗星,连月亮都无处可寻。暗紫色的天穹好像一个倒扣的碗,将他囚禁在一个灯火通明、危机四伏的龙番市里。面对着霓虹闪烁、忙碌纷扰的龙番,秦明似乎急需一个隐秘安静的地方才能安静地思考。

从昨晚到今夜,秦明似乎一步步地踏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尽管得知了罗钥的背叛,秦明仍为他的离世感到悲痛。毕竟,罗钥曾是他心中“相依为命”的亲人,是唯一见证了他的成长的人,是他和已故的家人之间仅存的联系。

他恨罗钥,恨得之前的一切恩情都一笔勾销。但他并不想罗钥死。

秦明低下头,将眼神转向公寓旁街道上一字排开的新闻报道车。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秦明开车到公寓楼下时,记者早就将公寓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多亏保安的疏导,秦明才得以将车子开进地下车库。

如此想来,到了明天,自己和叶氏集团必然登上龙番的各个媒体。

一向低调的秦明厌恶更担心媒体曝光即将给他带来的变化。在无法信任龙番警局的情况下,他决定自己调查杀害罗钥的凶手。但如果自己的照片和名字登满了大小报纸,身后又有记者穷追不舍,行动的时候必将缚手缚脚。

秦明转头看向停在新闻车旁的一辆深色面包车,推测里面应该是警局派来盯梢的人。如果只需甩掉一两个尾巴大概不难,但要摆脱这么一群人的追踪,就远没那么简单了。

秦明依旧盯着警局的面包车,猜想林涛会不会在里面。

林涛。

秦明的脑中突然闪现出林涛离开审讯室时脸上受伤和失落的表情。事实上,秦明相信林涛的话。他相信他们的对话是隐秘的,也相信林涛是真心想帮他。即便他有一点点疑惑,也在林涛吼出“我自始至终都站在你这边”那些话的时候,全部烟消云散了。可是,这两天沉积在他心里的一切,即使再压抑,也不能对林涛说。

秦明深知,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但无从查证,如果曝光更会给自己冠上杀死罗钥的犯罪动机,于是多说无益。至于林涛,秦明需要他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林涛是秦明唯一信任的警察。有林涛在,他才确信案子一定会水落石出。同时,他也不情愿林涛为了自己涉险犯难。林涛极不明智地为了他赌上了自己的事业,秦明没领这个情,在他看来便是最大的理解和感谢了。

秦明正想着,忽然注意到街角转进一辆车,停在离新闻车不很远的地方,熄了火。即使站在几十米的楼上,他也能一眼认出那辆车。

原来林涛没有在盯梢的面包车里,他才刚来。

莫名其妙地,秦明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他低头看时间,发现已经接近午夜,便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傻子,忙了一天也不知回去好好睡一觉。

门铃响起,秦明才挪动了僵直的身体,往门口走去。

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公寓保安略带疑惑地问:“秦先生,您让我下班之后来找您?”

“对。”秦明将车钥匙举在两人之间:“认识我的车吗?”

“认识。”

秦明把钥匙和一叠钞票放进保安的手里:“去车库取车,把油箱里的油跑光,然后加满,再回来。钥匙我明天去保安室取。”

几分钟后,换上一套黑色便装的秦明回到落地窗前,看到街边的新闻车和盯梢车都匆匆地追着自己的SUV消失在夜幕里。只有林涛的车,还静静地停在街的尽头。他笑了笑,穿上机车外套,出了门。

 

秦明知道林涛在跟踪他。他不知是林涛的直觉过于灵敏,还是即便自己带着头盔也能被林涛认出。总之,自从秦明骑着摩托车驶出公寓楼,他就注意到林涛也发动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摩托车速度快,灵活性高,而且可以自如地穿梭在没有摄像头的小巷里,但它喧嚣的引擎还是过于引人瞩目。如果想要更加隐蔽地出行,他需要一辆更加安静的车子。

秦明在龙番错综复杂的小巷里飞速穿行,敏捷地躲避巷中时而出现的行人和障碍。然而每当他经过与大道相连的路口时,却总能瞥见林涛的车在距他不远的地方一闪而过。

秦明见势转上大道,放慢速度,引着林涛的车向一座跨河吊桥开去。两车开到桥中心的时候,秦明突然一个急刹车调头,冲上桥边的辅路,朝反方向驶去。林涛的车瞬时减速,却在后方来车的压迫下不得不继续前行。龙番市河两岸的道路都是单行路,林涛若想要回到秦明所在的这一侧还要绕不少的路。终于成功甩掉林涛的秦明加大马力,朝目的地飞驰而去。

刚回到龙番的时候,秦明曾经常到他家的老宅子去。二十年前,叶家四口被葬在宅子旁边的花园里。二十年后,野草丛生的花园中依旧挺立着四块墓碑,而旁边的老宅也保持着火灾后炭黑破败的样子。每一次来,秦明都带上四束花,端端正正地放在墓碑前。他总会在地上坐一会儿,沉默地面对着那几块冰冷的石头。他不像一些人,能对着这些石头倾诉衷肠。他只是坐着,连头脑也一同放空,只在每次离开的时候,才在心里默念一句:我一切都好。

然而昨晚却不同。他没有带花,而是拎了一瓶酒来到墓前。半瓶酒下肚,他开始止不住地说话。他说了罗钥的背叛,说了他自己的迷茫和孤独,说了这二十年来他想说的一切。他边哭边笑地说着,也不知是给谁听。酒喝完了,他的话却仍未停。直到嗓子干哑难耐、天空泛明,他才一面嘲笑自己,一面摇摇晃晃地起身,回到了车里。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待他感觉阳光刺入合着的眼帘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至于废弃的宅子,秦明也涉足过几次。他忘不掉时隔二十年后再次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尘封的不仅仅是屋内的一切,更是秦明儿时的记忆。他游走在各个房间,努力回忆着其中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纵然多数的房间都已经面目全非,但它们在秦明的眼中依然是温馨和快乐的存在。然而今夜,当秦明再次经过宅子大门的时候,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击得不住发颤。他不敢想象这间房子曾经目睹了何种可怖的场景,而脑中却条件反射地试图重建当年的犯罪现场。他迅速转过头,径直向宅子后面的平房走去。

这间平房原本是秦颂的工作室。工作之余,他喜欢在这里埋头研究木工和金工。秦明依稀记得年幼的自己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父亲打磨钻孔。房子没受到火灾的影响,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样子。几个月来,秦明动手整理改造,将工作室的一半清理干净做了车库,另一半则整齐地码放着秦颂留下的工具和作品。车库的一边停放着之前在警局门口被扎了胎的银色跑车,还有秦明今夜前来寻找的主要目标:一辆混合动力摩托车。他将车子推到一块空地上,拿出几瓶亚光黑色喷漆,准备开始工作。

 

“涛涛,你昨天睡了没啊?眼圈黑得都快赶上国宝了。”法医室里,李大宝看着林涛,把嘴咧成了个八字。

林涛真是一夜没睡。昨夜,当看到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从公寓楼的停车场驶出的时候,他便断定那人就是秦明。那辆黑色哑光摩托车早在林涛第一次进入停车场时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论样式还是颜色,无不体现着秦明的审美风格。林涛紧紧跟随摩托车,却无奈在桥上跟丢了人。之后,林涛又绕回去,在街上兜转了好一会儿,希望能发现秦明的踪影。一个小时之后,他却只得赌气地猛拍了拍方向盘,无功而返。回到家,林涛也试着想要补上几个小时的睡眠,但每每闭上眼,白天的种种就在他脑中重复演绎。辗转反侧之中,闹钟便又尽职地响了起来。

林涛摇摇头,指向李大宝桌上残缺的玻璃杯:“拼好了?”

李大宝把杯子缺口的一面转向林涛:“除了几个细小的碎片之外,杯子还缺失了这一大块。我量了一下,这个缺口长7.6厘米,呈三角形,一端比较尖锐。如果是完整的一片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凶器。”

李大宝看林涛没有说话,便继续道:“公子哥承认杯子是他……”

“也有可能是凶手后来进入办公室,随手捡起碎片当作凶器。”林涛打断了她的话。

李大宝咬了咬唇:“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如果凶手早计划好了去杀人,为什么会临场选择作案工具呢?”

“能够临场选择凶器,说明凶手作案的时候精神并不忙乱,甚至是放松的。这符合我们对这个连环杀手的描述:他的作案手段和状态都越来越熟练了。”

“连环杀手大多都喜欢挑衅警方,而且这个凶手选择凶器从来都没有什么规律。”李大宝耸耸肩:“你们呢?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检查了当晚值班保安的工作服,没有发现血迹或者其他异常。”林涛拍拍手中的文件夹:“不过我们在其他地方发现了线索。叶氏集团正在进行一项收购案,对象是龙番开发区的一个小工厂。但是这项收购案已经拖了快两年,最近才临近完成。延期的主要原因是另外一家公司,毅隆集团,从中作梗。其实一开始,是这个毅隆集团想要收购这家工厂,不过还在筹备阶段就被叶氏集团插了足。叶氏集团财大气粗,给出的条件更优越,所以那家小工厂就改为和叶氏集团讨论收购了。毅隆集团气不过,就一直做些小动作,想把这件收购案搞黄。”

“你说毅隆?”李大宝摸摸下巴,“据说他家曾经涉黑呢。”

“这你也知道?”

“嗨,都是小时候听大人说的。传言他们是做黑道发家的。”

林涛点头:“小黑也这么说。我查了查资料,毅隆集团的创始人潘绍臣原本是做小买卖的,后来通过些见不得人的渠道赚了不少钱,就干脆开了个公司,一边洗钱,一边做正当生意。不过据说,潘绍臣死前已经把产业都洗白,才留给了自己的儿子,潘毅。”

“所以你怀疑有可能是潘毅买凶杀人?”

“叶氏集团高层说罗钥是这个收购案的主要发起人和执行人。他被害那天下午也是去商谈有关收购的事宜。所以现在罗钥死了,收购案也被暂时搁置了,能不能完成都还不确定。这应该正是潘毅想看到的。再说他家的背景又涉黑,做出杀人放火的事也不足为奇。”

“那你见过这个潘毅了吗?”

林涛顿时泄了气:“还没有。刚才正想出门,却被局长叫回来等搜查证。”

“搜查证?”李大宝皱眉,“搜查哪儿?”

林涛沉默了两秒才开口:“秦明家。”

“公子哥家?”李大宝瞪大了眼睛,突然兴奋起来,“也就是说我终于可以去参观公子哥家了?”

林涛随手拾起一个空的纸杯朝李大宝扔了过去,李大宝一歪头,刚好躲过。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林涛的语气里颇有些责备。

“本来就是嘛!”李大宝撇嘴,“不然他怎么能邀请我去他家?”

几分钟后,专案组集合讨论案情。会议结束的时候,局长把一纸搜查令递给林涛:“每个角落都搜清楚了再回来。”

林涛接过搜查令往门外走,却又听见背后传来局长的声音:“等等!”林涛回头,见局长对提着工具箱跟在林涛后面的李大宝说:“你就别去了。搜查这种事情,法医也帮不上忙。”

李大宝愣了一下:“可是……我也学过痕检,搜查我也能帮……”

“回去把尸体再检一遍,也许能发现新线索。”局长的眼神和语气容不得丝毫异议。

李大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像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子。她瞥了林涛一眼,嘟着嘴,转身上楼去了。

林涛看着李大宝的背影,心想:原来怀疑李大宝是秦明心腹的人,不只他一个。

 

林涛一行人由公寓保安带领着到秦明家门前,按了门铃。几秒钟后,一身便装的秦明漫不经心地开了门。

“秦先生。”林涛故意加重了这三个字的语气,算是报了昨天秦明叫自己“林队长”的仇。他把搜查令举到秦明面前:“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秦明看了看眼前的纸,又抬眼看了看林涛,眼角竟然带上了一丝笑意。他点点头,侧身扶门,示意他们进去。

秦明的家和林涛之前借住时并无两样。他转头看向厨房和餐厅,想起他们在那里共用的早餐的时光,似乎近在眼前,却又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秦明站在客厅的入口处,毫不在意地观察着他们的举动。林涛想上前质问他昨天夜里去了哪里,但其他警员的在场让他找不到开口的时机。

警员们在公寓各处搜查完毕,纷纷回报林涛没有可疑的发现。他们站在林涛周围,而秦明则独自站在一边,那阵势好像两个对立的阵营。

林涛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你前天晚上穿的衣服和鞋子呢?我们要带回去检查。”

“鞋子就在门口。”秦明回答,“衣服拿去洗衣店洗了。”

“洗了?洗了我们也要查。”

秦明听罢笑了笑,从身旁的桌上拿起一张小纸。他走到林涛面前,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纸举到林涛眼前,略带戏谑地说:“这是洗衣单。林队长如果不介意的话,刚好可以帮我取了,再拿去警局检查。”

这张纸,林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赌气地看了秦明一会儿,偏头对身旁的警员说:“拿上!”警员接过纸,林涛的目光却还紧紧地钉在秦明身上。“收队!”林涛一声令下,一行人便出了秦明的公寓。

回到公寓楼下,林涛打开车门,说:“你们拿了东西先回警局,我还有线索要查。”


潘毅在龙番老城区有一幢独门独栋的小楼。十几年前,潘毅的父亲潘绍臣曾经弃置了这处房产,另在新城购了一套别墅。然而,潘绍臣死后不久,不知是因为恋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潘毅又搬回了老城区的小楼里,一住就是好几年。

身处龙番老城区,林涛完全找不出那个现代化都市的影子。形形色色颇具年代感的平房和小楼鳞次栉比,散发着龙番独特的市井气息。潘毅的家便坐落在这一簇建筑之中。不算高的院墙围起一个紧凑的院子和一个两层的小楼。林涛把车停在院外,发现除了墙头立着的参差不齐的玻璃碎片之外,外墙周围并没有其他任何安保措施。林涛在铁门外朝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喊了两声,一个佣人模样的中年女人便从楼里出来走到门前,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林涛的警官证,开门,引他进了院。

房子的内饰和外部一样古朴老旧。一进门,林涛就隐约嗅到了一股霉败的味道。房子里的家具多是几十年前的样式了,但屋子倒是十分整洁干净。林涛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了一会儿,潘毅才从二楼下来,踱进了屋。他看上去四十多岁,戴一副金边眼镜,穿着简单但也讲究,整个人收拾得干净利索。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面对面坐定。林涛自我介绍后,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叶氏集团董事长罗钥的死,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

潘毅略显迷惑地皱了皱眉:“你到这来是为了罗钥的案子?”

林涛点头。

“这么大的事情,我的确略有耳闻。”潘毅翘起二郎腿,“不过我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据我所知,在叶氏集团最近这宗收购案中,你是罗钥的对手,也没少给他找麻烦。”

潘毅扯了扯嘴角:“林警官的话,我还是不懂。有钱大家都想赚,做生意必然有竞争,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也没什么难懂的。”林涛笑笑,“我们警方也是尽自己的职责,该问到的地方都要问到。”

“那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前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里?”

“前天晚上……”潘毅思考了一会儿,“就在家,哪儿也没去。”

“在这里?”林涛伸手指了指地板。“有人能作证吗?”

“这房子我一个人住。前天晚上佣人下班之后,就只有我自己了。”

“你家人呢?”

“老婆孩子在新房子住惯了,不愿意和我搬回来。”潘毅轻描淡写地回答。

“那……”林涛环顾四周,“你为什么搬回来?这里住着肯定没新房子舒服吧。”

潘毅将两臂抱在胸前,微微一笑:“这和罗钥的案子没有关系吧?”

林涛撇撇嘴:“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林警官,如果我知晓有关这个案子的任何线索,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和罗钥虽然是竞争对手,但也是老相识了。我和他抢生意归抢生意,可并不想置他于死地。”

潘毅放下翘着的腿,在沙发里坐端正:“关于罗钥的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你这次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我们也就不要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了。”他站起身:“林警官,好走不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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