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民风淳朴如哥谭·番(十一)

半au。全员ooc,然而最ooc的还是龙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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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林涛、秦明和李大宝跟着小黑来到了观察室。单向玻璃另一侧的审讯室里正坐着龙番“百年一遇”的见义勇为好市民。他个子挺高,两条长腿向前伸着,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头发短而浓密,脸型消瘦,线条清晰,左侧颧骨上有一块不小的淤青。尽管审讯室温度并不高,他仍将运动衫的袖子挽到手肘以上,露出黝黑结实的小臂。他时不时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端详林涛他们所站的方向,好像知道自己正在被观察。

“他不是见义勇为吗?”李大宝问,“我们怎么像对待犯人似的?还取了指纹?”

“那小偷一开始死不承认,”小黑回答说,“还反咬一口,说人家把他鼻梁骨打折了,要赔偿。”

李大宝听了,鄙夷地咧了咧嘴:“脸皮真厚!”

“这是抓小偷吗?成斗殴了。”林涛摇摇头,翻看小黑递来的档案:“待我去会会这个‘大英雄’。”

林涛打开门走进审讯室,看到屋子里的人抬起头来,颇为轻松地说了一句:“警官好!”林涛皱了皱眉,拉出椅子在桌边坐下。他放下手里的档案,拿出纸和笔,问道:“叫什么名字?”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说:“方才另外一位警官都问过了……”

林涛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叫什么名字?”

对方叹了一口气:“沈言川。语言的言,山川的川。”

“年龄?”

“二十二。”

“职业?”

沈言川低头搓着手指,说:“还在找工作。”

林涛停下手里的笔,问:“前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你在哪儿?”

沈言川猛地抬头,茫然地看着林涛。他眨眨眼睛,说:“前天晚上?前天晚上我和朋友一起吃了饭,就回家了。”

“怎么回的家?都经过了哪里?”

沈言川顿时变了脸色:“警官,你为什么问我这些啊?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早上抓小偷的那个。”

“我没问你今天早上的事儿!”林涛用笔尾敲敲桌子,“前天晚上,几点回的家?怎么回的?”

沈言川不解地看着林涛,完全不见了一分钟之前的轻松。“走路回去的。我们在商业街吃的饭。散了之后,我沿着河边走,穿过老城区,然后到胜利路,就是我家。时间的话,大概九点半进门。”

“路上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异常的事情?”

沈言川在椅子里挪动了一下,放在桌上的右手反复地抠着左手拇指的指甲。他皱眉凝思,好像在认真回想前天晚上的经历,但林涛已经从他躲闪的眼神里读出了他的犹豫。

“有没有啊?想起来了吗?”

沈言川这才回过神,顿了一下,摇头说:“没有。”

林涛从面前的文件里抽出卢勇的照片,推到沈言川面前,问道:“认识这个人吗?”

沈言川低头盯着照片看,喉结上下移动着。

“问你话呢!”

“好像见过……”沈言川低声说,“但不认识。”

“在哪儿见过?”

“警官,”沈言川抬起头,脸上带着些许害怕,“他怎么了?”

林涛放下手里的笔,向后靠在椅背上,说:“他死了。”

沈言川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不见。他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照片,依然放在桌上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

林涛没有继续发问,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同情:毕竟,他要眼看着自己从“英雄”的神坛跌落下来,沦为杀人犯。

沈言川终于抬头看向林涛,问道:“你们觉得是我杀了他?”

“我们有直接证据能把你和他的死联系起来。”林涛说,“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

沈言川合上眼,叹了口气,定定神,开始叙述当晚的情形。“我一般回家都会抄近道从老城区里穿过去。那天刚走过迎水街不久——你知道,就是有好多站街女的那条街,我隐约听见男人的咒骂声,还有女人的哭叫声。我跑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他……”沈言川指着面前的照片,“在打骂一个女人。听那男人骂的话,那女人应该就是个站街的。我这辈子最恨打女人的男人。”他停下来,不安地摸了摸鼻子,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我爸是个酒鬼,每次喝完酒都打我妈。我小时候很怕他,也很没用,每次他打我妈的时候,我就钻到床底下藏起来。后来长大一些,我想要阻止他。但每次听到他大吼大叫、发脾气,我的第一反应还是立刻躲起来。上初二的一天,我下定决心要反抗他。但那天一到家,我妈就告诉我,我爸又出去喝酒,酒精中毒,死了。”他抬起眼看林涛:“我压了十几年的怒火,最后也没能释放出来。但我告诉自己,如果哪天再碰到打女人的败类,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林涛沉默了两秒,问:“所以前天晚上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当时没考虑太多,只是想上去把他拉开。但他看到我上前,就立刻对我拳打脚踢。” 沈言川指了指自己左脸颊上的淤青:“这儿。”又扭过手臂给林涛看上面一道初愈的抓痕:“还有这儿,都是给他弄的。”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继续道:“总之我们扭打到了一起,他醉得胡说八道、晃晃悠悠,可还揪着我死活不放。我就顺手捡起边上的一块砖头,朝他头上打了一下。”

林涛见沈言川停在了这里,便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他就躺在地上,一边扭,一边哼哼。我四下看看,发现那个女的早就没影了。我估计等他酒醒了,就自己爬起来了,所以我就走了。”沈言川抬起头直视着林涛:“我没想杀他,也没杀他。我走的时候,他只是醉倒在地上而已。”

“醉倒在地上?”林涛冷笑了一声,“你那一下把他打得脑出血了你知道吗?你既没有呼救,也没有报警,所以他——他叫卢勇——就躺在地上直到没有呼吸。你现在还能告诉我,人不是你杀的吗?”

沈言川看起来有些慌乱,他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他脑出血了。我以为他只是醉得站不起来了。如果我知道我把他打得那么重的话,我肯定会打120的。”他把身子前倾:“我没想把他怎么样,我是做好事,帮那个女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执法人员吗?况且,”林涛也将身子探向前,“你刚刚说的都只是一面之词。有人能证明吗?”

“那个女的……”

“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平时在哪里活动,你知道吗?”林涛看着沈言川茫然无措的表情,说:“我看,这个所谓的‘站街女’是你随口瞎编的吧……”

正当林涛觉得对方的防线马上要崩溃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豁”地打开,他惊讶地转过身,看到秦明走了进来,身后的小黑似乎想伸手拉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无奈模样。林涛看着秦明反手关上门,走到他旁边站定。林涛虽然心里恼火,但又不好当着沈言川的面爆发,只能向秦明投去不解的目光。

秦明看了林涛一眼,就转过头去,问沈言川:“你怎么知道卢勇喝醉了?”

沈言川有些疑惑地看看面前的两人,皱了皱眉,说:“他当时一直在说胡话,而且脚底下不稳,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清醒的。”

“你还注意到其他异常之处吗?”

沈言川想了想,摇头说:“没了。”

秦明点点头,把手放在林涛肩上,朝门的方向偏了偏头,示意他出去。

林涛看看秦明,又看看沈言川,知道刚刚自己逼问的势头已然被秦明的突然介入破坏殆尽。他只能收起桌上的文件,和秦明一起走出了审讯室。

林涛忍着渐渐燃起的怒火走进了观察室。刚刚关上门,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大声吼道:“为什么打断审讯?审讯的连贯性很重要不知道吗?嫌疑人本来马上就要招架不住了,现在全给你们搅乱了!”他转向小黑:“他不懂你也不懂吗?就由着他乱来?”

小黑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面露难色地看着林涛。

林涛突然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他转头,看到秦明正站在他旁边,一只手颇有力道地握在他的小臂上。“不怪他,”秦明略显急切地说,“是我执意要去的。”

“你在想什么啊?你问死人,我审活人,各司其职好不好?我要是进了解剖室,拿过你的刀子就往尸体上切,你什么感觉?”

秦明低下眼,说:“对不起。我发现了一个疑点,就没想那么多。”他又抬眼看向林涛:“听我说?”

林涛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秦明抱歉的样子,顿时没了脾气。秦明依旧盯着他,慢慢松开了抓着林涛小臂的手。林涛向后退一步,两臂抱在胸前,道:“说吧。”

“嫌疑人一直说死者那天晚上喝醉了。可是我们发现不论是死者的胃内容物还是血液里,都没有酒精。”

“那又怎么样?”林涛问。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卢勇的死因有些蹊跷。虽然他额头上的创伤不轻,但也很难造成蛛网膜下腔这么大的出血量。如果死者在被击倒前身体有异常的话,可能说明他的直接死因并不是额头的外伤。”

林涛思考着秦明的话,发现自己并不愿意接受沈言川不是杀人犯的假设。他看向站在秦明身后的李大宝,想听她的意见。李大宝耸耸肩,说:“蛛网膜下腔出血分为外伤性和原发性两种。原发性蛛网膜下腔出血很常见,症状包括头痛,恶心,眩晕和意识模糊,有可能会被不了解情况的人误认为成醉酒。”

“我们需要再做个病理组织学检查才能确定。”秦明接着说,“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林涛一只手捂在眼睛上,深呼一口气,说:“好吧。”

 

傍晚,林涛再次来到法医办公室,径直走到秦明对面的椅子里坐下,说:“来吧,交换信息。你们先说。”

李大宝和秦明对视了一下,拿起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递给林涛,自己则坐在了秦明的桌子边上。秦明开口道:“首先,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的DNA和沈言川的DNA相同,他们的确发生了打斗。关于死因,我们做了病理组织学检查,发现死者脑部出血区的血管数量异常增多,而且管壁薄厚和管腔大小都不均匀。我们还在血管管腔内侧发现了程期不同的血栓。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死者脑部出血的直接和主要原因是动静脉血管畸形破裂。”

林涛放下手里的报告,茫然地看着秦明:“说中国话好吗?”

李大宝听罢插嘴道:“他的意思就是,卢勇不是沈言川用砖头打死的,而是自己脑出血死的。”

林涛叹了口气,问:“不管血管是怎么破的,你们能确定和外伤一点关系都没有?”

“实际上,”秦明说,“血管破裂是在死者受外伤之前,因此才会有沈言川描述的那种类似醉酒的状态。破裂的辅因很有可能是情绪激动。死者额头上的一击可能使他丧失了意识或者行为能力,并加快了颅压升高的速度,但是并不是脑出血或者死亡的原因。之前的血检报告也支持这个猜测:高白细胞数和高血糖都是脑出血的附加症状。”

林涛想了想,说:“那你告诉我,如果沈言川没打卢勇那一下,卢勇会死吗?”

“会。”秦明不假思索地答道。

林涛低下头,用两只手撑着额头。

“你查到什么了?”李大宝问。

“你们得到的都是对沈言川有利的证据,但我查到的都是对他不利的线索。”林涛抬起头:“他高中毕业之后换了好几份工作,做过搬运工、快递员、保安等等,但是没有一份工作能干满一年。这倒没什么,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他有明显的暴力倾向。我们在他家找到很多射击打斗类的电脑游戏,还有枪械画报和模型。他的朋友说他是个枪械爱好者,并且多次表示想要接触真枪、感受实弹射击。他高中的时候是学校的篮球队员,曾经三次参加球场斗殴,其中一次情节恶劣,被学校给予警告处分。他最近的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汽车修理厂打下手。我们找到了这家修理厂的老板。老板说他不仅技术差,不思进取,而且对顾客挑三拣四。一个月前和一名顾客大打出手,便被老板辞退了。我们还发现……”林涛伸出一只手指,强调道:“他曾经报考过警校,但是因为心理测试不合格,没有被录取。”

秦明撇嘴,不以为然道:“那能说明什么?”

林涛瞪大了眼睛:“说明他是一个心理不健康、有明显暴力倾向的‘热血青年’。不管是殴打小偷还是袭击卢勇,他给我的感觉是那种会以自己的标准来给定罪别人、惩罚别人的‘业余警察’。他无视警方、无视法律。他需要一个教训来告诫他,即使别人是罪犯,他也不能为所欲为。”

“涛涛……”李大宝皱着眉说,“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这种人我以前也见过,”林涛反驳道,“他们用‘见义勇为’、‘惩恶扬善’做借口,实际上是为了满足自己实施暴力的欲望。他连警校招生的心理测试都通过不了,肯定不正常!”

“可是我们现在只针对这个案子,”秦明说,“所有证据都表明他不是导致卢勇死亡的罪魁祸首。”

“即使他不是故意杀人,也是过失伤人致人死亡。”

“如果卢勇身体健康的话,那一击可能无法造成重伤。而且,我认为他对卢勇的袭击属于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林涛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

“你也看到他脸颊上的淤青了。”秦明的语调一如平常的冷静。

“那难道我应该直接把他放了?” 

“这一下午媒体都传疯了。”李大宝举起手机,“上午还在宣传沈言川在公交车上见义勇为的事迹,下午就变成了‘龙番警局拘留见义勇为好市民’。你看看留言就知道了,现在媒体和大众都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在他们眼里,龙番警局不但腐败不作为,还开始诬陷好人了。我觉得,如果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沈言川是凶手,为了龙番警局所剩无几的形象,也最好先把人放了吧。”

“天呐!”林涛俩手捂住脸,仰倒在椅子背上。“我跟你们俩说不清楚!”他站起身,转头要出门。

“哎,你干什么去啊?”李大宝大声问道。

“下楼准备一下。”林涛头也不回地说,“天黑了还要去迎水街查那些妓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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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大家能理解文里林涛的观点吗?我担心大家会讨厌这样的涛涛,但是由于各种原因还是这样写了(我承认我偏心...)。

感谢看文的大家和求文小可爱mo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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